南北朝乐府民歌对文人诗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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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南北朝长期处于对峙的局面,在政治、经济文化以及民族风尚、自然环境等方面又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因而南北朝民歌也呈现出不同的情调与风格。南朝民歌清丽缠绵,更多地反映了人民真挚纯洁的爱情生活;北朝民歌粗犷豪放,广泛地反映了北方动乱不安的社会现实和人民的生活风习。南朝民歌中的抒情长诗《西洲曲》和北朝民歌中的叙事长诗《木兰诗》,分别代表着南北朝民歌的最高成就。 南北朝时代,也像汉代一样,设有专门的乐府机关,采集诗歌,配合音乐演唱。这些乐府诗中有民间歌谣,也有贵族文人的作品;其中民歌部分更为新鲜活泼和艺术的魅惑力量。
  南朝乐府民歌大部分保存在清商曲辞中。清商曲是我国古代主要的通俗乐曲,许多民歌都配合这种音乐演唱。南朝的清商曲又分为若干类,其中最重要的是“吴声歌曲”和“西曲歌”两类,民歌大多都属于这两类。“吴声歌曲”产生于江南吴地,以当时的首都建业(今南京)为中心地带。“西曲歌”产生于长江中游和汉水两岸的城市——荆(今湖北江陵县)、郧(今湖北宜昌县)、樊(今湖北襄樊市),邓(今河南邓县)等地。这些都是当时的重镇,是商业发达的城市。因此,这些民歌所反映的多是城市生活,和汉乐府之多反映乡村生活不同。
  “吴声歌曲”和“西曲歌”现存约近五百首,其中大部分是民歌。这些歌在内容上几乎全是表现男女爱情生活的,且又有十之八九出自女子之口。诗歌中生动地描写了少男少女彼此间真诚的爱慕,会面时天真愉快的神情和活动,离别以后沉重而又痛苦的相思情绪。描写得真挚而又深刻,字里行间洋溢着生命的热情和力量,表现了人民群众在爱情生活方面的积极行动和美好愿望。在那个时代,在封建礼教强大的统治威力的笼罩下,男女间正当的爱情经常得不到满足,反而受到许多的折磨和迫害,国而,热烈而又大胆地歌唱男女爱情的这类诗歌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但有些歌词为妓女婢妾所作,其中某些情歌因之含有较浓厚的色情成分和脂粉气。
  “吴声歌曲”中以《子夜歌》为最著名,一共42首,都以描写少女热恋为题村。它往往运用单纯朴素的语言,自然和谐的音调,来表达少女怀春的心情,委婉而生动,充满着天真活泼的情趣。也有描写因失恋而产生的悲愁和痛苦的,这类诗歌往往通过女子之口说出她们的焦的甚至绝望的情绪。如《子夜歌》: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这诗明白如话,写的是一女子对情人的缠绵思念之情。诗中通过对这女子望着深邃的夜空和皎洁的明月,辗转反侧,不能成寐的描绘,把其内心世界无法排遣的思亲之情和孤寂之感委婉地透露出来。这女子望着明月,思念着远方的爱人,望得发了呆,想得出了神,朦胧中仿佛听到亲人断断续续地在呼唤自己,情不自禁地答应一声,这乃是虚幻。当她发觉亲人并没有呼唤自己,夜空还是万籁俱寂,看到的依然是高悬的一轮明月,她是多么的失望和痛苦啊!
  “吴声歌曲”除了写少女热恋,企盼亲人回归与之态瞎团聚的内容外,有些诗歌还反映了男子负心,另有所欢,封建社会恋爱不自由而造成的爱情悲剧。如:
  郎为旁人取,负攸非一事。缡门不安横,无复相关意。(《子夜歌》)
  我与欢相怜,约誓底言者?常叹负情人,郎今果成诈。(《懊侬歌》)
  诗中反映了封建社会中男女地位的不平等,男的遗弃女的,往往不会受到应有的制裁,女的则得不到合理的保障。在这种可悲的处境中,女的只能在主观上希冀对方永不变心:
  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谐吾子,指男的)解千年。(《子夜秋歌》)
  《华山畿》是写一位少男在华山附近邂逅一位少女,“悦之无因,感心疾而死”。葬时经过华山少女家,驾车的牛停步不肯向前。少女出来唱了一曲悲歌,棺盖忽然应声打开,她跳进去殉情而死了,这个故事真实地反映了封建社会中男女间没有社交和恋爱的自由,相思的痛苦折磨着他们,甚至牺牲了生命,他们幻想在死亡中获得解放,获得幸福的生活。它反映了封建社会的罪恶,反映了人民对于爱情的强烈愿望。
  “西曲歌”中的重要歌词,有《三洲歌》、《石城乐》、《孟珠》、《估客乐》、《乌夜啼》、《莫愁乐》、《襄阳乐》等,大都是描写女子的别情。南朝时代,商业发达,长江中、下游地区的许多城市都相当繁荣,商人阶层生活更加富裕胡和,这就刺激了他们对于裤闭盯爱情的浪漫的追逐,而他们中有些是来往客商,经常离别远行,因而江边送别的现象普遍存在。这些歌词就是这种现实的反映。如:
  布帆百余幅,环环在江津。执手双泪落,何时见欢还?(《石城乐》)
  闻欢下扬州,相遇楚山头。探手抱腰看,江水断不流!(《奠愁乐》)
  “吴声歌曲”和“西曲歌”在描写爱憎的时候,常常使用了巧妙的比喻和夸张的手法,发挥了丰富的想象,使它的思想内容表现得非常生动突出。例如《子夜歌年少当及时》篇,拿霜下草恰当地比喻了青春的容易消逝,使人明白应及时相爱。又如《读曲歌》用突然掉入井里的飞鸟来比方一个刚听到对方变心的女郎的骤然从欢愉转为悲愁的思想情感,刻画得非常贴切。
  《华山畿》形容女子悲痛落泪时,把泪水夸张得如同江水一般,它可以使身子沉没,不但表现了丰富的想象力,而且很好地表现了女子对于爱情的热烈态度。
  北朝乐府民歌保存于乐府横吹曲辞的横吹曲中。横吹曲是军队中应用的音乐,要求雄伟悲壮。我国古代西北民族的乐曲,由于他们的风俗习惯等原因,常适用于作军乐,而被中原文化所吸收。汉代的横吹曲,相传系张鸯从西域传来,但歌辞没有流传下来。南北朝时代甫北两朝在政治方面形成对峙,但在文化方面彼此还是互相交流的。南朝的吴声西曲,在北魏孝文帝宣武帝时即已传入北朝,成为北朝上层阶级常常欣赏的娱乐品。
  北朝的乐曲,也自东晋时代开始陆续传人南朝。横吹曲中的梁鼓角横吹曲,就是长时期从北入南的乐歌被梁代乐府官署所采用演唱的部分。
  北朝的乐府民歌,数量上远不如南朝的多,但内容却广泛地反映了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像汉乐府一般显得丰富多彩,而不似吴声、西曲那样单调,它真实地记录了游牧民族的生活状态,从很多方面表现出北方民族的刚强爽直,充满了北方的景色和风趣。
  在北朝民歌中,描写游牧生活的,以《敕勒歌》为代表作: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首诗仅27个字,但自然高妙,浑朴苍茫,艺术地再现了草原风光,全诗纯系自然景物之描写,但这些自然景物又是歌者即目所见,使主人公的形象隐现在茫茫草原之中,使人感受到作者对草原风物的热爱之情。它粗旷之中,杂有豪迈之气,“无我之境”中有“我的形象”,诗中“我”的形象融化在自然景色之中。《敕勒歌》虽篇幅短小,但自问世后一直成为人们传诵不衰的名篇,具有无比的魅力。
  反映游子飘零的,如《陇头歌》:
  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朝发欣域,暮宿陇头。寒不能语,舌卷入喉。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它通过“寒不能语,舌卷入喉”的苦寒状况来到画游子飘零的痛苦,写得非常逼真。
  北朝社会,战争是一个最突出的现象,整个北朝的历史几乎与战争相始终。由于战争的频繁,兵役和谣役迫使大批人民离开本上,转徙道路,这些反映流亡生活的怀土思乡之作,就是那种社会现实的写照。
  描写爱情方面的,北朝民歌也具有独特的风格,如《折杨柳枝歌》中写少女怀春,那种大胆、但白而勇敢地诉说自己的心情,充分显示出北方民族的爽快、质朴的性格,它和江南女儿的那种缠绵婉转的抒情远不相同。
  在北朝乐府民歌中,《木兰诗》是一篇代表作。诗中通过对女英雄木兰这一形象的塑造,赞扬了劳动妇女善良的品质、勇敢的精神和坚毅的意志。
  木兰本是一个“当户织”的普通姑娘,在困境中长大。在父亲年老、又无长兄、可汗催征的情况下,她经过反复思考,决定代父从军,担负起远征的艰巨任务。她买了“骏马”、”长鞭”,大胆地踏上征途,经过黄河黑水,北到燕山朔野,万里长征,十年转战,不仅胜利地完成了任务,而且立下大功。凯旋归来后,她功成不受赏,只希望早日回到久别的故乡,再过其普通劳动妇女的生活,她回到家里,在爷娘姊弟一片热烈欢迎的气氛中,像过去勇敢地换上男装一样,“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她丝毫不以功勋卓越的英雄自居,只认为自己还是和过去一样的普通妇女,表现了一个劳动人民的英雄人物的表里如一、质朴谦逊的本色,在木兰身上体现了劳动人民的高贵品质,特别是她以女性身分而做出这一英雄事迹,这在以男性为中心的封建社会里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因为在那个社会里,女子是没有行军打仗、转战十年、立功万里而做英雄豪杰的权利的,而如今木兰却真地做出来了,这对封建社会重男轻女思想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它有力他说明了女子和男人同样有能力做出英雄豪杰的事业,同时也就说明了女子有和男人受到同样看待的权利。
  这首诗在表现形式上,作者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法,诸如所用的比喻:“东市买骏马”四句,平列东西南北,用了排比;木兰归家时对爷娘、阿姊、小弟三组人物的描写,用了重叠;对偶句中,工致的如“朔气传金拆,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可能经过文人的加工,而像“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等句,却又朴素自然,活脱流畅,颇有情韵;此外,还有语句递接紧凑,生动畅达的联珠句法,如“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惶”,等等,使作品繁而有味,人不厌其繁,简能传神,人不觉其简。
  南北朝乐府民歌,开辟了一条五言、七言绝句抒情小诗的新道路。五言四句的小诗,在汉民歌中虽然已经出现,但为数甚少,也没什么影响。南北朝民歌绝大多数是五言四句,这种刚健清新民歌的出现,对当时形式主义文风起了冲击的作用,因而影响很大。同时,在表现手法上,如口语的运用,对后代诗人也有借鉴作用
南北朝民歌是继周民歌和汉乐府民歌之后以比较集中的方式出现的又一批人民口头创作,是我国诗歌史上又一新的发展。它不仅反映了新的社会现实,而且创造了新的艺术形式和风格。一般地说来,它篇制短小,抒情多于叙事。
南北朝民歌虽是同一时代的产物,但由于南北的长期对峙,北朝又受鲜卑贵族的统治,政治、经济、文化以及民族风尚、自然环境等大都不相同,因而南北朝民歌也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和情调。宋郭茂倩《乐府诗集》所谓“艳兴于南朝,胡音生于北俗”,正扼要地说明了这种不同。

从内容上看,南朝民歌兄键大都是情歌,且多作女子口吻,基调是哀怨、缠绵的,象国风《木瓜》《溱洧》所表现的那种自由的爱情,《蹇裳》中“子不我思,岂无他人”那种口吻;汉乐府《有所思》里那种坚强的态度,在南朝民歌里难以见了。国风也表现相思,表现失恋,如《将仲子》、《牧童》,但不象南朝民歌那样柔弱。而南朝民歌这种软绵绵的调子,很投合贵族文人的趣味,他们竟相仿作,客观上对宫体诗的发展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从形式上,一是体裁短小,多是五言四句,它的出现为绝句奠定了基础。二是语言的清新自然。《大子夜歌》说:“歌谣数百种,子夜最堪怜,慷慨吐清音,明转出天然。”其实不只是《子夜歌》。三是双关语的广泛运用。双关语是一种谐声的隐语,有一底一面,约分为两类,一类是同音同字,如“合散无黄连,此事复何苦?”(《读曲歌》),用药名“散”双关聚散的“散”,用黄连的“苦”相关想思的“苦”。另一类是同音异字,如“燃灯不下柱,有油那得明》”(《读曲歌》),用点灯的“油”双关理由的“由”,但“明”字却又属前一类。最常见的双关语大体有:莲——怜,莲子——怜子,丝——思,篱——离。《子夜曲》:“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如残机,何悟不成匹。”“高山种芙蓉,复经黄蘖鸣。果得一莲时,流离婴辛苦。”这些巧妙的双关语,增加了语言的活泼与委婉。鲁迅说:“如子夜歌之流,会给旧文学一种新力量。”(《且介亭杂文集 门外文谈》)
北朝民歌中最杰出的作品要数《木兰诗》。这是一篇歌颂女英雄木兰乔装从军的叙事诗,也可以说是一出喜剧,和《孔雀东南飞》同称为我国诗歌史上的“双璧”,异曲同工,前后辉映。胡应麟《诗薮》说:“五言之赡,极于焦仲卿妻,杂言之赡极于木兰”,洵是的论。
北朝民歌在艺术形式上很有特点,语言质朴无华,表情爽直坦率,风格豪放刚健,没有巧妙的双关语,也没有一唱之叹的袅袅余音,而是名副其实的悲壮激越的军乐、战歌。这都和南朝民歌形成鲜明的对比。体裁上,北歌虽以五言四句为主,但同时还创造了七言四句的七绝体,并发展了七言与古体和杂言体,这是南朝民歌所不及的。
南北朝乐府民歌的影响是显著的、巨大的,它继承了民歌和汉乐府民歌的现实主义精神,北朝民歌尤其突出,在南北朝绮靡的诗风下,这种“刚健清橡晌新”的民歌的出现,就显得特别可贵。它是一种新力量、新血液。
1、以体裁言,南北朝民歌开辟了一条抒情小诗的新道路。这就是五、七言绝句体。五言四句的小诗,汉民歌中虽已经出现,但为数极小,也没有发生什么影响。绝句的真正的源头要算是南北朝民歌。当时有名的诗人如谢灵运、鲍照、谢眺等已纷起模仿,但还是一种尝试,至唐代,便由附庸而蔚为大国,而和音乐的结合上几乎垄断了唐三百年间的歌坛,并出现了以绝句擅名千古的诗人李白和王昌龄。汉代民歌中杂言体虽很多,且有不少优秀作品,但篇幅都较小,象《木兰诗》这样长达三百多字的巨制,还是前所未有的。这对唐代七言歌行的发展也起了示范性的推动作用。
2、表梁尘锋现手法上,民歌对唐代诗人也有许多启发。如杜甫《草堂》诗:“旧犬喜我来,低徊入衣裙,邻舍喜我归,沽酒携葫芦;大官喜我来,遣骑问所须;城郭闻我来,宾客隘村墟。”一连用了四个“喜”连成排比句,便是从《木兰诗》“爷娘喜女来”等脱化而来的。此外,象李白《长干行》以《西洲曲》为“粉本”,绝句从六朝“清商小乐府”来,都是信而有征的。李白、杜甫、白居易的提炼口语入诗,也是从乐府而来。
唐五代以后,写男女绝情的小词,在意境上、语言上,也受了民歌不少的影响。